文/三采編輯米娜

編輯《兒子》這本書的時候,因為進度緊湊,所以常常把稿子帶回家在深夜或周末做潤稿、校對的工作。後來覺得還好是如此,因為總不好在辦公室邊看稿邊掉眼淚……

突然想起,當初幫我們審閱這本書的法文譯者,向我們推薦這是本好書,卻在我們拿到版權之後,執意推辭這本書的翻譯工作,她說:「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那個過程!」那時不能理解,現在我懂得那種心情了。因為作者的確成功地把我們帶進他的故事以及他的悲傷裡,讓我們像被催眠一樣,失魂落魄,悲切哀戚,彷彿自己就是那個失去兒子的人。這種經驗的確一次都太多!



 

人如何描述失去至親的那種悲痛?如果自己來話說從頭,可能支支吾吾,沉溺在情緒化的字眼裡。也許這就是為什麼,米歇爾.侯斯坦要用小說的形式,來書寫自己的喪子之痛。而且在故事裡,又選擇用死去的兒子作為第一人稱的主述,來回頭看看他這個傷心欲絕的老爸爸。

所以,他可以盡情公然地讓自己在劇中一直哭一直哭。因為這不是他在說故事,是兒子在說故事:「爸爸沒有一天不哭的……」「早上是他特別愛哭的時候……」「他又因為想起我而哭了起來……」所以,他好像只要負責把悲傷哭出來就好。後來他還因為哭太多,導致右眼有些損傷,只剩左眼能夠流眼淚。

我在看這本書的時候,與其說跟著這個爸爸哭的節奏掉眼淚,不如說是被吸入那個時空,跟著這對爸媽,一起面對兒子的驟逝,一起不知所措;不知所措的時候,只好哭了。比如,兒子急救失敗宣告死亡了,醫院要求爸媽幫兒子換衣服,爸媽驅車奔馳回家,那時兒子才剛死一小時,他們拿好衣服急著送回醫院,可是等在醫院的他們的兒子,已經死了啊,怎麼會這樣?我們該怎麼辦?……,於是我也像坐在後座,跟著爸媽一起嚎啕大哭。又比如,葬禮之後,媽媽去政府單位辦事情,對方卻退回她的家庭手冊並跟她說:「您的家庭手冊沒有更新!您應該把您兒子的名字從手冊上劃掉。」媽媽哭著去市政府身分服務處的時候,我也傷心地哭了。

米歇爾.侯斯坦因為這部出色的小說,獲得法國龔固爾文學獎,而且是很特例地未經初選就直接進入決選名單,並且拿下大獎。我想,獲獎的那一刻他應該悲喜參半,我想他應該情願不要什麼文學獎,他必定寧願他的兒子還在身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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