獻給不完美的我們

和每個深愛我們的人

 

  我叫鴿子‧瓊斯,由會畫畫的印度大象扶養長大。爸爸和媽媽把我留在孤兒院的階梯上,再也沒有回來。於是我爬出提籃、一路爬過城鎮,最後在暴風雨的樹葉堆中被樺樹發現,從此住在這隻白色大象的背上。

  很多人覺得住在大象的背上是怪事,但我跟樺樹在一起感覺很安全。「安全」就像愛,是種奇怪的東西,不見得會照著我們選擇的組合出現。

  我十歲生日那天,樺樹問我有什麼願望,我說我們必須去到巴黎讓他成為藝術家。我們搭上火車,不小心被關進了紐約動物園,然後又在好萊塢變成名人;當我們終於來到夢想中的巴黎,卻出現了一個穿著青蛙裝的男人,他說他是我爸爸……

  

  樺樹與鴿子帶著愛情和夢想出發,一路上充滿驚奇,永遠不知道接下來會遇見什麼人、發生什麼事;然而心碎、失望和離別,卻成就了他們旅途中最美麗的風景,美得讓人捨不得結束這趟旅程,捨不得結束這個故事。

 樺樹與鴿子-立體書封-大圖  

 

 

作者:蜜雪兒.庫瓦斯 Michelle Cuevas

蜜雪兒.庫瓦斯求學時在威廉斯學院主修英文,隨後在維吉尼亞大學研究所取得創意寫作課程的藝術碩士學位。曾在紐約惠特尼美術館工作。目前住在美國麻州創作她的第二和第三本小說。

 

繪者:楊允城

與長大了的鴿子年紀相同的十歲台北市國小學童。一歲起便在家裡的牆上滿滿塗鴉,對畫畫情有獨鍾。三歲時隨家人旅法國巴黎一年,流連於大大小小的博物館、美術館與藝廊之間,當然也包括衝擊鴿子與橡樹心靈的偉大羅浮宮,也許就在那時,美的種子已在他心底悄悄地播下。而後隨著時間,種子發芽破土,以自己的方式抽長舒展,畫畫自然而然成為他每日生活的一部分。他的筆觸無羈自在卻又理所當然,彷彿最單純的快樂,並不需要推論,更不需要理由。如同樺樹的話語:「最耀眼的藝術作品,能帶給人們最純粹的喜悅的那些,也許它們不需要被人碰觸或解釋,只需要用心來觀看。」

 

【內文試閱】

3、這麼單純的東西

  我天生就是那種不安於室的人,好似風滾草,你也可以說我是漫遊者。爸媽把我留在孤兒院階梯上的那晚,我沒有傻傻等待別人發現,而是直接爬出提籃進入世界。

我一路爬過城鎮,最後在葉子堆裡安頓下來過夜,就在老舊洗車行的那棟樓房附近。午夜,暴風雨從森林的邊緣急馳而來,幾滴肥大的雨水轉眼變成簾子般的滂沱大雨,伴隨著橫向吹掃的狂風。男男、女女、孩童、貓咪與老鼠全都窩在室內,聽著雨水在錫製屋頂上咚咚作響。在這世界上,只要天一開始下雨,有的人會立刻關起窗戶,有的人則會跑到屋外。或許是命運的安排,我跟樺樹正好屬於第二類。

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棵老樹,其中一根大樹枝上密密實實地長滿苔蘚、蘭花與渴望往高處生長的其他植物。雨水注滿了蜷起如喇叭的樹葉,也讓樹根四周的泥土吸飽水份。在地球上活了這麼多年後,這棵老樹終於不堪這般沉重負荷。一陣特別疾勁的強風劈來,一根樹枝斷裂、猛砸落地,接著整棵樹搖搖晃晃、吱嘎作響,最後一路倒向附近的矮樹叢,好似將紅海一舉分開。老樹倒躺於側,暴露了盤根錯節的部分樹根,另一部分浸泡在深黑色泥水裡。樹木倒落的地點距離我睡覺的地方僅僅一英尺。那聲轟然巨響把我吵醒。雖然我沒放聲大哭,但樺樹還是看到我了。

他緩緩湊近,往下探出長鼻,嗅嗅我的腦袋。大象的鼻頭感覺好像吸盤,把我逗得呵呵笑。他用長鼻把我抬起來,我倆四目相對。「我叫樺樹,」他說,「因為我一身白,就像樺樹,所以他們這樣叫我。」

「阿嘎,不拉普,各兒苟。」我回答。

「我想你需要一個名字,」樺樹說,「既然別人是用樹木幫我取名,你小不嚨咚的,也許可以用小鳥的種類來幫你命名。應該取個高尚、氣派的名字,也許用獵鷹或隼,鷸或翠鳥,雀鳥或──

就在那時,一隻笨拙的鳥兒降落在我們附近的樹枝上。她胖嘟嘟又灰撲撲,身上缺了好幾根羽毛。我喜歡那隻鳥,於是鼓起掌來,咯咯發笑。

「鴿子?」樺樹說,「你想叫做『鴿子』?」

我再次拍拍手。

「可是鴿子很噁心,」樺樹說,「她們是鳥類世界的鼠輩,會吃垃圾,而且胖到飛不過五英尺的高度。」

「不好意思,」鴿子對樺樹說,「我們鴿子可不是都跟你一樣苗條。」鴿子停在她的樹枝上,在離開以前唱了幾首歌給我們聽。她唱得不大好,但我喜歡那聲音。也許是讓我想起了家的關係。

「小寶寶,那你就叫鴿子吧,」樺樹說,「你會需要一個姓,簡單的姓,像『瓊斯』那樣的姓。對了,就叫瓊斯吧。」朋友們,那就是我變成鴿子‧瓊斯的經過。

 

   隔天早上,樺樹走近團長,用象鼻吹出喇叭般的響聲,然後把我高高舉起給團長看。

「寶寶的耳朵大得不得了,」團長譏諷,「要是馬戲團還在,我搞不好可以給他一份工作,表演大耳怪人秀。可是我現在只有這家洗車行,你要我……洗娃娃嗎?」

樺樹搖搖頭。他拿起洗車用的水桶,一把丟到門外,再舉起海綿,也把它扔了出去,好強調自己的立場。

團長一臉困惑。「辭職?你要辭職?你滿腦子白日夢,作夢中間的空檔都還來不及把車子沖乾淨。你是我認識過最平庸無才的大象,竟然還想辭職?我才炒你魷魚咧!」

即使我只是個寶寶,我也一點都不喜歡團長。我不喜歡他傲慢的語調,也不欣賞他翹捲的八字鬍,更不喜歡他慌慌張張從一處趕往另一處的模樣,好像螃蟹手忙腳亂橫越自己的影子。

樺樹失業之後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花點錢,到商店裡買了一只籃子。他把嬰兒毯、搖鈴玩具、一瓶牛奶放進籃子裡,把籃子抬到背上,然後用長鼻把我擱在裡頭。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就像棵樺樹:白色樹皮上佈有黑色紋路,枝枒當中有個小窩巢。

我用一雙嬰兒大眼向四周張望,從樺樹背上望出去的風景只有無邊無盡的藍天。我看到頭頂上有個大鳥的形狀,有如當初掛在小床上的活動吊飾盤旋不停。牠滑翔越過太陽,我一時只能看見牠的輪廓。我發出嘰哩咕嚕聲,接著牠鼓動羽翼飛離,世界再次充滿可愛的陽光。我聽著樺樹的心跳好像沉穩的鼓聲,一聲一聲說著「Thank you、Thank you、Thank you」,不久就把我哄得睡著了。

樺樹住在城鎮的邊緣,睡在勉強湊合著用的房子裡,說真的,那只是一片屋頂加上充作牆壁的三片木板。木板是從以前馬戲團的舊車廂拆下來的,上頭繪有動物。樺樹先把它們拆開之後再拼湊起來,於是動物的身體部位全部搞混了,獅子的腦袋長在犀牛身上,猴子的腳跟面露微笑的鱷魚相接。我跟樺樹就睡在那裡,我們對我們的家都相當滿意;要是沒有梯子,沒人碰得到我。

第一天晚上,我睡不著,在樺樹的背上翻來覆去。那陣騷動吵醒了他。他盡量放輕動作,把長鼻往後伸過腦袋、探進籃子,用鼻尖慢條斯理輕搔我的肚皮,離開,然後又湊過來搔了搔。我先是微笑,再來哈哈笑開,同時伸出自己那雙小手。

有人說,寶寶的雙手是世上最柔軟的東西。而大象的皮膚並不是。大象的皮膚就像赤腳男人的乾糙腳跟。當我把手貼在樺樹的長鼻子上時,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從沒體驗過那麼細緻的觸感。當他感受我那屬於新生兒的碰觸時,他說:「這種東西一直以來都到哪去了?我尋遍各處,就是想要感受這麼單純的東西。」

看更多……..樺樹與鴿子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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